不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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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走
晏師兄的回信來得很快，顧長熙收到信的那天，是鐘山靈宗正式決定回去鐘山的日子。
顧長熙不想讓魏獻儀走，因為魏獻儀一走，他就再沒辦法名正言順地靠近她。
雖然在潛意識裏，顧長熙始終認為，他與魏獻儀之間的緣分不會就此斬斷，但他還是忍不住心焦憂慮。因為魏獻儀待他，也並不如顧長熙想像的那樣溫柔可親。
魏獻儀越是冷漠，顧長熙就越著急。他與魏獻儀的故事發展的方向，和顧長熙始終期待著的根本不一樣。
他一直不明白，究竟是什麽原因致使他們如此。
直到那日山中，魏獻儀想要殺他，好生失態，顧長熙以為自己明白了。
他意識到魏獻儀可能與正常修士不同，她的神識與精神被某種東西纏攏。再加上魏獻儀曾閉關修煉，所以顧長熙猜測她很有可能是在修煉途中受到惡劣影響，以至於產生了令道界修士聞聲色變的——心魔。
魏獻儀如若離開雲洲，也會帶去心魔，顧長熙不能不顧。他心中麻亂的同時，也想到那日魏獻儀同他說的話。
她說：“從此以後，再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了。”
否則魏獻儀真的會殺他。
但此刻，顧長熙已想不到還有什麽辦法能夠留住魏獻儀。他想，若是他再去見她，再去向她表明心意，魏獻儀是否就會為他停住腳步？
哪怕這樣做的後果，是魏獻儀想要他的命為祭。
思量再三，顧長熙決定先向陸蘊傳信，希望陸蘊能夠再幫他一回。
傳音鳥很快將消息帶了過去，但是陸蘊那邊回信卻讓顧長熙的憂慮更加深重。
陸蘊不願意再幫著顧長熙了，他說他已經將顧長熙的指點之恩還盡，此後天涯兩端，再無相見時日。
顧長熙當然不會知道，這些消息真正的傳遞者會是魏獻儀，畢竟在顧長熙心裏，此時的魏獻儀就是一個受心魔所擾、神志不清的修士。
他自以為他是在拯救魏獻儀，顧長熙哪能想到，他踏出的一步一步，陷入的將是更深重的塵淵。
鐘山驛館處，廣蘭正在領著鐘山修士整頓、列隊，再將飛天神符交給他們。
魏獻儀走出來時，周圍修士紛紛向她稱喚“神女”。魏獻儀的腳步不停，直至走到一人面前，她擡頭疑惑地看他，“怎麽不蒙眼？”
姜煥安的眼疾是先天而來，即便是道界修士依靠修煉而不斷提高修為，也不能使他的雙目明亮。因而姜煥安慣常戴在眼上著的蒙塵帶，往往有映像功用，能夠幫助姜煥安在心海中“看到”眼前的人、事、物。
魏獻儀從沒見他摘下過，所以有此一問。
姜煥安聽出魏獻儀的聲音來，向她拜了拜，“此行回到鐘山，我便決意雲游四海，蒙塵帶本意是不欲令我蒙塵，如今我心已無塵，就再不需要了。”
“你要雲游？”
“是。”姜煥安頓了一下，他知道魏獻儀一定很不理解，所以他又向她解釋道：“今朝在雲洲，數萬人為禦敵抗災奮不顧身，我不想再久居安室之內，我想去更遠的地方看一看。尤其是北海之境。”
這樣說罷，魏獻儀大抵明白姜煥安是一顆通透心腸裏摻上了對道界的柔慈情義。
他本不必如此，但若是姜煥安想這樣做，魏獻儀不會阻攔。
“既然這般，那就預祝姜師侄來日順風而行。”魏獻儀朝他微笑，也不知姜煥安能否看見。
“謝過師叔。”姜煥安垂首。
這時魏獻儀感應到儲物袋中有一陣異動，她從其中釋放出谷織獸。
喜常立於魏獻儀的掌心上，魏獻儀將它放在儲物袋中好生滋養，因而模樣看起來也圓滾許多。
魏獻儀心中一動，就將谷織獸緩緩放在姜煥安的肩頭。
“這是靈獸谷織，因它無主，所以我此前將它寄養於身側。既然姜師侄要遠行，如若不嫌棄它缺了一只腿，就請姜師侄帶它一起離開。”魏獻儀道。
魏獻儀怕姜煥安不答應，又添說了許多關於喜常的好話，等到姜煥安明顯松動心意後，魏獻儀告訴姜煥安，“小獸名為‘喜常’，意為喜樂常在。”
姜煥安稱好，也言說自己日後會照看好谷織獸。
他看不見谷織獸氣得腮幫子發硬的模樣，他感覺到谷織獸渾身顫抖，但姜煥安卻只當它是情緒激動。
姜煥安將喜常一頓安撫，然後帶著它一步一步地遠離魏獻儀。
谷織獸曾是顧長熙的所有物，魏獻儀不會將它永遠留在身邊。魏獻儀不想放過谷織獸的舊主，見到谷織獸就會想起顧長熙，再想到顧長熙身後淩然越世的天道……
魏獻儀真怕自己有一天被他們逼急了，一劍刺死顧長熙，再來一刀劈了谷織獸。所以幹脆捏了一道禁言咒，將它交予姜煥安，也算是讓喜常留有一個安身之所。
至於谷織獸為何會突然躁動，那當然是得去問後來悄然而至，站到魏獻儀眼前的雪衣修士。
魏獻儀立於石級上，垂眼看著顧長熙，並無任何神情。
她的這副姿態在顧長熙看來就是受心魔所困，迷失自我，讓顧長熙越發想要改變現狀。
顧長熙也不敢直視她，他生怕從魏獻儀的眼中看到透頂的冷意，然後他會先一步對自己感到失望。
二人氛圍格外詭異，廣蘭見狀，當即率領鐘山修士先行一步。
“師妹，我們在城外等你一段路程。”廣蘭在魏獻儀身邊附耳。
“不必。”魏獻儀想都沒想，她踏下石級，落在與顧長熙同等位置時，顧長熙倏忽伸手攔住她。
廣蘭看著二人舉動，內心茫然又糾結，她不知是順從師妹說的話，還是再當個和事佬為他們緩和些許氛圍。
這時陸蘊也察覺到幾人異狀，忙上前帶走廣蘭，給顧長熙創造說話挽留的餘地。
廣蘭不忿陸蘊的態度，質問他，“你沒看到師妹不願意嗎？你為何不幫襯師妹？”
陸蘊又走一段路，才向廣蘭解釋：“此前我由劍修轉丹修，是顧長熙的主意，他算是對我恩情深重，所以我今日幫他留下說兩句話的情面。”
陸蘊說完，見到廣蘭仍不甚開心。陸蘊其實早已看不慣顧長熙時時拿魏獻儀來向他問事，更何況那日陸蘊親眼看到魏獻儀服下歸化丹後的結果。
而今顧長熙也知道魏獻儀身有心魔一事，他雖口頭總說他愛慕神女，但陸蘊不敢保證顧長熙是否是真心，又會否以此威脅魏獻儀。
因而他向廣蘭保證，“這是最後一次，我再不會幫著鐘山以外的人了。”
“最後一次是什麽意思？你幫過外人？陸蘊——”
陸蘊說完，轉身就走，留下廣蘭霎時反應過來，可是陸蘊不知是沒聽到，還是裝作聽不到，一個字的回音都沒有。
陸蘊最後一次為顧長熙留下希望，確實值得顧長熙對他千恩萬謝。
但是魏獻儀看著顧長熙一副動容的神色，目中暗暗，她在想究竟要將顧長熙如何，他才能學會對她敬而遠之。
“可不可以不走？”顧長熙良久後，微微擡眼，向魏獻儀說道。
魏獻儀擰眉，心情很不愉快，偏顧長熙自顧自地言說：“留在雲洲三天，或者讓我與鐘山隨行三日……不，一日……半日也都行。”
顧長熙順著魏獻儀逐漸冷下的神色而改變話術，只要能在魏獻儀身邊停留，哪怕一刻，顧長熙就有把握驅出她的心魔。
魏獻儀此刻瞧著顧長熙，已是見怪不怪，她甚至有時候都不想與顧長熙計較。
因為真正想左右魏獻儀的心意的那個人，不是顧長熙，是顧長熙身後站著的天道。
魏獻儀看了看顧長熙，稍露厭棄神色，顧長熙心中就是一陣絞痛。
“你難道不知道，只要你在我身側，哪怕僅有一瞬，我都想將你摧心剖肝嗎？”魏獻儀冷漠看他。
她看他的神情，就是想讓他立即從她眼前消失，且還是要趁著魏獻儀沒有真正做到狠絕之前。
顧長熙搖了搖頭，“可我不能走，不能丟下你一個人……”
“不需要。”魏獻儀這回看也不看顧長熙了。
魏獻儀透過顧長熙的舉動，判斷天道想將她留在雲洲，大抵是因為他沒有筆力寫出讓顧長熙與魏獻儀分離後，又相逢的美好故事。
她有些疲倦。
尤其是在面對顧長熙的種種情深不悔的時候。
“可是我走後，就再沒有人能助你破除心魔了。”見魏獻儀無動於衷，顧長熙不得不將他自以為是的底牌吐露。
魏獻儀哼笑一聲，不語。
顧長熙看她如此，不明白她想的究竟是什麽。他發現魏獻儀的神思落在遠方，雲洲天華城的城外，那裏有廣蘭，還有一眾鐘山修士在等魏獻儀。
那些人不會像顧長熙一樣難纏，也不會像他一樣招來魏獻儀的厭惡。
一瞬間，種種情愫湧上顧長熙的心頭，他的語聲急促激烈，“你不是說再見我之時，是要殺了我嗎？為何還不動手？”
“這麽想死？”
魏獻儀這時才偏過頭，心覺他莫名其妙。
魏獻儀頓住，又道：“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是嗎？”
雖然魏獻儀惱怒顧長熙順從天道欲圍困她的情絲，但是事實上她早已將自己在現世裏受到的傷害還報給顧長熙了。所以只要顧長熙不妄動，魏獻儀也不會在昭昭日月面前對他動手。
但她對他的寬容僅限於此。
顧長熙遲鈍很久，才對魏獻儀做出一個搖頭的動作。
最後他的言辭淒愴：“想死在你的手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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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在潛意識裏，顧長熙始終認為，他與魏獻儀之間的緣分不會就此斬斷，但他還是忍不住心焦憂慮。因為魏獻儀待他，也並不如顧長熙想像的那樣溫柔可親。
魏獻儀越是冷漠，顧長熙就越著急。他與魏獻儀的故事發展的方向，和顧長熙始終期待著的根本不一樣。
他一直不明白，究竟是什麽原因致使他們如此。
直到那日山中，魏獻儀想要殺他，好生失態，顧長熙以為自己明白了。
他意識到魏獻儀可能與正常修士不同，她的神識與精神被某種東西纏攏。再加上魏獻儀曾閉關修煉，所以顧長熙猜測她很有可能是在修煉途中受到惡劣影響，以至於產生了令道界修士聞聲色變的——心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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否則魏獻儀真的會殺他。
但此刻，顧長熙已想不到還有什麽辦法能夠留住魏獻儀。他想，若是他再去見她，再去向她表明心意，魏獻儀是否就會為他停住腳步？
哪怕這樣做的後果，是魏獻儀想要他的命為祭。
思量再三，顧長熙決定先向陸蘊傳信，希望陸蘊能夠再幫他一回。
傳音鳥很快將消息帶了過去，但是陸蘊那邊回信卻讓顧長熙的憂慮更加深重。
陸蘊不願意再幫著顧長熙了，他說他已經將顧長熙的指點之恩還盡，此後天涯兩端，再無相見時日。
顧長熙當然不會知道，這些消息真正的傳遞者會是魏獻儀，畢竟在顧長熙心裏，此時的魏獻儀就是一個受心魔所擾、神志不清的修士。
他自以為他是在拯救魏獻儀，顧長熙哪能想到，他踏出的一步一步，陷入的將是更深重的塵淵。
鐘山驛館處，廣蘭正在領著鐘山修士整頓、列隊，再將飛天神符交給他們。
魏獻儀走出來時，周圍修士紛紛向她稱喚“神女”。魏獻儀的腳步不停，直至走到一人面前，她擡頭疑惑地看他，“怎麽不蒙眼？”
姜煥安的眼疾是先天而來，即便是道界修士依靠修煉而不斷提高修為，也不能使他的雙目明亮。因而姜煥安慣常戴在眼上著的蒙塵帶，往往有映像功用，能夠幫助姜煥安在心海中“看到”眼前的人、事、物。
魏獻儀從沒見他摘下過，所以有此一問。
姜煥安聽出魏獻儀的聲音來，向她拜了拜，“此行回到鐘山，我便決意雲游四海，蒙塵帶本意是不欲令我蒙塵，如今我心已無塵，就再不需要了。”
“你要雲游？”
“是。”姜煥安頓了一下，他知道魏獻儀一定很不理解，所以他又向她解釋道：“今朝在雲洲，數萬人為禦敵抗災奮不顧身，我不想再久居安室之內，我想去更遠的地方看一看。尤其是北海之境。”
這樣說罷，魏獻儀大抵明白姜煥安是一顆通透心腸裏摻上了對道界的柔慈情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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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常立於魏獻儀的掌心上，魏獻儀將它放在儲物袋中好生滋養，因而模樣看起來也圓滾許多。
魏獻儀心中一動，就將谷織獸緩緩放在姜煥安的肩頭。
“這是靈獸谷織，因它無主，所以我此前將它寄養於身側。既然姜師侄要遠行，如若不嫌棄它缺了一只腿，就請姜師侄帶它一起離開。”魏獻儀道。
魏獻儀怕姜煥安不答應，又添說了許多關於喜常的好話，等到姜煥安明顯松動心意後，魏獻儀告訴姜煥安，“小獸名為‘喜常’，意為喜樂常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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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煥安將喜常一頓安撫，然後帶著它一步一步地遠離魏獻儀。
谷織獸曾是顧長熙的所有物，魏獻儀不會將它永遠留在身邊。魏獻儀不想放過谷織獸的舊主，見到谷織獸就會想起顧長熙，再想到顧長熙身後淩然越世的天道……
魏獻儀真怕自己有一天被他們逼急了，一劍刺死顧長熙，再來一刀劈了谷織獸。所以幹脆捏了一道禁言咒，將它交予姜煥安，也算是讓喜常留有一個安身之所。
至於谷織獸為何會突然躁動，那當然是得去問後來悄然而至，站到魏獻儀眼前的雪衣修士。
魏獻儀立於石級上，垂眼看著顧長熙，並無任何神情。
她的這副姿態在顧長熙看來就是受心魔所困，迷失自我，讓顧長熙越發想要改變現狀。
顧長熙也不敢直視她，他生怕從魏獻儀的眼中看到透頂的冷意，然後他會先一步對自己感到失望。
二人氛圍格外詭異，廣蘭見狀，當即率領鐘山修士先行一步。
“師妹，我們在城外等你一段路程。”廣蘭在魏獻儀身邊附耳。
“不必。”魏獻儀想都沒想，她踏下石級，落在與顧長熙同等位置時，顧長熙倏忽伸手攔住她。
廣蘭看著二人舉動，內心茫然又糾結，她不知是順從師妹說的話，還是再當個和事佬為他們緩和些許氛圍。
這時陸蘊也察覺到幾人異狀，忙上前帶走廣蘭，給顧長熙創造說話挽留的餘地。
廣蘭不忿陸蘊的態度，質問他，“你沒看到師妹不願意嗎？你為何不幫襯師妹？”
陸蘊又走一段路，才向廣蘭解釋：“此前我由劍修轉丹修，是顧長熙的主意，他算是對我恩情深重，所以我今日幫他留下說兩句話的情面。”
陸蘊說完，見到廣蘭仍不甚開心。陸蘊其實早已看不慣顧長熙時時拿魏獻儀來向他問事，更何況那日陸蘊親眼看到魏獻儀服下歸化丹後的結果。
而今顧長熙也知道魏獻儀身有心魔一事，他雖口頭總說他愛慕神女，但陸蘊不敢保證顧長熙是否是真心，又會否以此威脅魏獻儀。
因而他向廣蘭保證，“這是最後一次，我再不會幫著鐘山以外的人了。”
“最後一次是什麽意思？你幫過外人？陸蘊——”
陸蘊說完，轉身就走，留下廣蘭霎時反應過來，可是陸蘊不知是沒聽到，還是裝作聽不到，一個字的回音都沒有。
陸蘊最後一次為顧長熙留下希望，確實值得顧長熙對他千恩萬謝。
但是魏獻儀看著顧長熙一副動容的神色，目中暗暗，她在想究竟要將顧長熙如何，他才能學會對她敬而遠之。
“可不可以不走？”顧長熙良久後，微微擡眼，向魏獻儀說道。
魏獻儀擰眉，心情很不愉快，偏顧長熙自顧自地言說：“留在雲洲三天，或者讓我與鐘山隨行三日……不，一日……半日也都行。”
顧長熙順著魏獻儀逐漸冷下的神色而改變話術，只要能在魏獻儀身邊停留，哪怕一刻，顧長熙就有把握驅出她的心魔。
魏獻儀此刻瞧著顧長熙，已是見怪不怪，她甚至有時候都不想與顧長熙計較。
因為真正想左右魏獻儀的心意的那個人，不是顧長熙，是顧長熙身後站著的天道。
魏獻儀看了看顧長熙，稍露厭棄神色，顧長熙心中就是一陣絞痛。
“你難道不知道，只要你在我身側，哪怕僅有一瞬，我都想將你摧心剖肝嗎？”魏獻儀冷漠看他。
她看他的神情，就是想讓他立即從她眼前消失，且還是要趁著魏獻儀沒有真正做到狠絕之前。
顧長熙搖了搖頭，“可我不能走，不能丟下你一個人……”
“不需要。”魏獻儀這回看也不看顧長熙了。
魏獻儀透過顧長熙的舉動，判斷天道想將她留在雲洲，大抵是因為他沒有筆力寫出讓顧長熙與魏獻儀分離後，又相逢的美好故事。
她有些疲倦。
尤其是在面對顧長熙的種種情深不悔的時候。
“可是我走後，就再沒有人能助你破除心魔了。”見魏獻儀無動於衷，顧長熙不得不將他自以為是的底牌吐露。
魏獻儀哼笑一聲，不語。
顧長熙看她如此，不明白她想的究竟是什麽。他發現魏獻儀的神思落在遠方，雲洲天華城的城外，那裏有廣蘭，還有一眾鐘山修士在等魏獻儀。
那些人不會像顧長熙一樣難纏，也不會像他一樣招來魏獻儀的厭惡。
一瞬間，種種情愫湧上顧長熙的心頭，他的語聲急促激烈，“你不是說再見我之時，是要殺了我嗎？為何還不動手？”
“這麽想死？”
魏獻儀這時才偏過頭，心覺他莫名其妙。
魏獻儀頓住，又道：“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是嗎？”
雖然魏獻儀惱怒顧長熙順從天道欲圍困她的情絲，但是事實上她早已將自己在現世裏受到的傷害還報給顧長熙了。所以只要顧長熙不妄動，魏獻儀也不會在昭昭日月面前對他動手。
但她對他的寬容僅限於此。
顧長熙遲鈍很久，才對魏獻儀做出一個搖頭的動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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